第119章 陆先生再见啊-《我有一个秘密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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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下了飞机,陆匪把黄单肩后的背包放在行李箱上面,他提着箱子往前走,“跟着我,别丢了。”

    黄单空着两只手,什么也没拿,“要不要给你爸妈买礼物?”

    陆匪前行的脚步一停,他侧头看着青年,神情有些无奈的说,“陆太太,不是说好了不紧张的吗?”

    黄单抿嘴,“知道是一回事,不一定能做到,我没有经验,上次跟你爸的见面又很不愉快,他在你妈面前提起我,不会有什么好的评价。”

    他认真又严肃的说,“陆匪,你要有个心理准备。”

    陆匪猜到他要说什么,“又在操心那些有的没的了?跟你说了有我在,别不把我这个靠山当回事,你婆婆很在乎我这个儿子。”

    黄单蹙眉,“那更完了,你妈会觉得是我把你从她身边抢走了,她把我当敌对势力。”

    陆匪的额角一抽,“不会吧?”

    黄单说会的,他生平第一次不自信的叹气,“虽然我在做题上面还没遇到过解不了的题目,但是婆媳这道题我没有把握,我在网上查过婆媳间的相处之道,发现远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。”

    陆匪暗暗下决定找个时间跟有家庭的朋友们讨教一二,他嘴上安抚道,“没事的,我们单独出来住,不跟他们住在一起。”

    黄单没有被安抚到,他说,“就算不住一起,偶尔一起吃个饭还是会的。”

    陆匪把行李箱一放,弯下腰背捧住青年的脸,低头亲了上去。

    这一幕发生在对同性恋这个群体温柔很多的国外,两个男人的拥||吻没有遭到厌恶跟鄙视,有人起哄,有人鼓掌,有人羡慕,好不热闹。

    黄单被放开时,气息轻喘,他抬手抹掉唇上的水迹,“为什么在这里亲我?”

    “你说呢?”

    陆匪把青年搂在怀里,手掌按在他的背后,上下轻柔的抚||摸,咬着牙低骂,“季时玉,你能耐大的很,能让我随时随地变成傻逼,还能干出一件一件幼稚的事,这世上没谁能比你更厉害了。”

    黄单在男人的胸前抬头,“有个事我想告诉你,我的英文很好,哪天你找不到我也别慌,我会找到回家的路。”

    陆匪的心头一震,又隐隐作痛,他吸一口气,“四六级都没过的家伙,有资格说自己英文好,我见过会吹牛的,没见过你这么能吹的,无法无天了。”

    黄单胡说八道,“那次是我发挥不好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陆匪没有跟青年较真,他不会把人弄丢的,永远不会。

    车在停车场等,除了司机,还有一个穿着干练的休闲西装,身材凹凸有致,且极有风韵的混血美女,她是陈秘,MP老板身边最得力的左膀右臂。

    公司里的人起初都以为她是靠姿色傍上了老板,她不屑去解释,嘴长在别人脸上,无论怎么解释,都只会让自己显得可笑,给别人提供更多的谈资机会。

    这些年陈秘用实力证明自己,如今再也没人会那么以为了。

    陆匪一出来,陈秘就跟见到亲爹似的踩着恨天高迎上来,她停在恰当的距离,说话时已经收敛了情绪,普通话很标准,“老板,欢迎回来。”

    她只是在黄单身上看了一眼,就没有再去看,更不会盯着不放,知道自己的身份,清楚哪些可以问,哪些提都不能提一个字。

    坐进车里,陆匪就开始处理工作,隔会儿打个电话,忙的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
    黄单不打扰男人,也不看窗外的景物,他靠着椅背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司机瞥见后视镜里的情形,握住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就恢复如常,若无其事的继续开车。

    陈秘发现了司机的那一下异常,她微侧身扫向后视镜,看到那个青年的脑袋搭在老板肩头,而老板不但不排斥,还为了让人睡的舒服些,没有再动那条手臂,以看着就难受的姿势翻文件。

    听着老板刻意压低了声音打电话,生怕把人吵到,陈秘立刻收回视线,坐正了身子目不斜视。

    黄单被喊醒的,他打了个哈欠,“到了?”

    陆匪揉揉那条酸麻的胳膊,“嗯,下车吧,东西我已经让佣人拿进屋里了。”

    黄单说,“你的秘书呢?”

    陆匪说回公司了,“把你安顿好,我也要去公司。”

    黄单打开车门下车,映入眼帘的是一栋田园风格的别墅,他左右打量,看见一条宽敞的马路从他脚下延伸出去,另一头应该是大门的方向,来时他睡着觉,没有留意。

    道路两旁是一大片绿绿葱葱的树木,屋前不远有一块人工湖泊,面积广阔的草地,周围种着不知名的花草,风景很好。

    陆匪捏住青年的一只耳朵摩挲,“以后有的是时间熟悉,进去吧。”

    黄单跟着他踩上台阶,难以克制的紧张。

    陆匪揉揉青年的头发,“我刚得到最新消息,你公公婆婆不在家,去跟朋友喝下午茶了。”

    黄单松口气。

    陆匪忍俊不禁,“你连我都不怕,还怕他们?”

    黄单说,“不一样,我是尊重。”

    陆匪深深的看了青年一眼,想要抱抱,他却避开了,“干嘛?抱都不让抱了?”

    黄单示意他看站在门口的佣人。

    陆匪一点都没不好意思,他牵着青年进大厅。

    黄单见佣人对他笑,他也礼貌的回应,“你家里人多吗?”

    陆匪说不多,“我爸妈不喜欢闹腾,家里就一个做饭的阿姨,两个负责打扫卫生的佣人,还有个园丁。”

    说话的功夫,黄单已经身处大厅,延续了屋外的风格,不会让人感觉富丽堂皇,也没有过于奢华的装饰,细节方面经得起打磨。

    陆匪把青年带到楼上自己的房间,他打开衣橱拿衣服,“跟我去洗个澡,待会儿佣人会给你拿吃的,你吃完了在房里上网看电影,屋前屋后转转都可以,但不能跑远了,后山有大老虎,会吃人的。”

    黄单听着他明显是在吓唬小朋友的后半句,嘴角抽了抽。

    陆匪找了衣服就拉着青年去洗澡,在浴室里打了一炮,“我要去下公司,晚点回来。”

    黄单手撑在马桶盖上,“好哦。”

    陆匪扳过青年的肩膀,让他面朝着自己,拿两根手指在他汗湿的鼻子上捏了捏,“被欺负了知道怎么做吧?”

    黄单的气息轻喘,“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陆匪把人往胸膛带,喉咙里碾出暗哑的笑声,“是吗?那你跟我说说,你会怎么做?”

    黄单说,“忍着,不跟人正面起冲突。”

    陆匪捏住他的脸,给捏的有点变形了,又用两只手按着往中间挤,“你是不是傻?被欺负了不知道再欺负回来?”

    黄单看男人一眼,“我认为在这里,除了你爸妈,不会有谁欺负我,他们欺负我的方式我也能猜得出来,无非就是从我的出身开始切入,其次是我刚毕业,没工作,在他们看来,事业上我不但不能帮到你,还需要你的帮助,利用你,重点是,我不是女孩子,不能给你生小宝宝。”

    陆匪意外青年会想到这么多,他半响低笑出声,“我还巴不得你利用我呢,怎么样,有用的着我的地方没有?”

    “不要闹。”

    黄单在男人的屁||股上拍了一下,力道很轻,“站在你父母的角度,这些都在理,他们有他们的出发点跟顾虑,我不能欺负回来的。”

    他愣了愣,怎么感觉自己是在丈夫面前说公婆不是,挑拨离间的小媳妇?这样很不好。

    陆匪的气息低沉,“你刚才往哪儿拍呢?嗯?”

    黄单把男人给拽开了径自跨进隔间冲洗,留给他一个又瘦又白的后背和潮湿的后脑勺。

    陆匪被拽的一疼,他不知羞耻的倚着玻璃门,流氓似的吹起口哨,“用完我就不管我了?你可真够无情的。”

    黄单挤洗发膏搓头发,闭着眼睛拿手抓抓。

    陆匪的视线里,青年脑后的发丝被温水冲开,露出了里面的那块疤痕,他看的眼皮直跳,声线不自觉的发紧,“我一直忘了问你,受伤那次有没有做全检查?”

    黄单没有撒谎,实话实说了,“我觉得自己没什么事,就没……”

    他的话声被打断,手臂被一把抓住了,耳边是男人的怒吼,“什么叫你觉得没什么事?季时玉,你是白痴吗?啊!”

    黄单用没有被钳制的那只手抹掉眼睛跟脸上的水,原主的致命伤就是后脑勺的那一击,地上有很多血,口鼻耳朵里都有,是三哥帮他处理的伤口。

    他没有立刻去医院,因为医生一看伤口,应该就知道他是必死无疑的,不可能还活着。

    更何况黄单不知道三哥给他用了哪些药,用什么法子给他处理的伤口,这个世界的医学上面不一定有,这样一来,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跟事端。

    所以黄单在等伤口有一点点好转才去的医院。

    即便如此,医生给黄单包头的时候,依旧震惊的问了一大堆,问他恶不恶心,头晕不晕,想不想吐,疼不疼之类的,觉得他没几个月是下不了床的,而他却能自己去医院,没事人似的走动,太不可思议了。

    医生叮嘱黄单,叫他一定要卧床休息,他没有办法,必须顶着虚弱的身子天天楼上楼下的跑,找机会跟邻居们套近乎,也忙的忘了去复查。

    体会不到痛,就会无意识的去忽视自己,反应过来时往往已经置身危险当中,黄单觉得,这的确是惩罚。

    陆匪关掉花洒,扣着青年的手腕往外面拖,“别洗了,你给我出来!”

    黄单被拖的踉跄着出去,他还没说话,就接到了男人暴躁的骂声,“你他妈的别告诉我,当时连脑CT都没做!”

    见青年沉默不语,陆匪一脚踢在墙壁上面,脚趾出血了,他的五官扭曲,一半是剧痛引起的,一半是愤怒跟恐慌引起的。

    黄单转身去拿毛巾擦水,套上衣服就往外面走,背后是男人的咒骂,还有砸东西的声响,他停下脚步回头,看到一地的玻璃碎片,还有站在碎片中间,脚上流血的男人。

    陆匪粗声喘气,眼睛猩红,他就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,冷冷的吐出一句话,“季时玉,你很好,好的很。”

    黄单说,“你家的药箱放在哪里了?我去给你拿。”

    陆匪的脚趾跟脚底都在流血,地上已经有了一滩血迹,自己疼的满头大汗,浑身肌||肉也绷紧了,他硬是没有发出痛苦的声音,只是瞪着青年,眼神似刀子般锋利。

    黄单揉揉额头,“那时候我只觉得身体发虚,没有其他的症状,现在离受伤都过去一个月了,没事的。”

    陆匪的胸口堵着一团火,他咬着后槽牙,想把人拎过来打死,“没事?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没有痛觉?哪儿疼你根本就不知道,万一出现迟发性的后遗症呢?季时玉,你想过没有?真出了什么事,我能不能承受的住?”

    黄单垂垂眼皮,他心说,不到离开的世界,我不会有生命危险。

    这话不能说出口,因此他还得继续看着男人被愤怒跟不安吞噬的样子,其实他心里也很不好受的。

    限制和任务这都是借口,也是苦衷,黄单仍旧觉得自己是个混蛋,但他还不得不混蛋下去。

    不知道要在这个世界体会到什么,黄单心想。

    陆匪重重的抹把脸,顾不上去处理自己脚上的伤口,他拿了手机通知陈秘,让对方联系最好的脑科专家。

    没过一会儿,陈秘的电话就打来了,说联系上了,她听出老板声音里的异样,好像有哭腔,情绪也很差,就没敢愚蠢的去提工作上的事。

    陆匪掐掉通话,“马上跟我去医院。”

    黄单乖乖照做。

    陆匪去了卫生间,出来时眼睛更红了,他冷着一张脸穿衣服裤子,一言不发的下楼。

    黄单跟在后面,全程都不说话。

    楼底下的佣人一头雾水,她准备给老爷夫人打报告的,看到前后出门的两个人,隐隐觉得气氛不太妙,就先取消了打报告的动作。

    半个多小时后,黄单跟陆匪出现在医院,前者被带去做检查,后者像个神经病似的在走廊来回踱步。

    有陆匪施压,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,颅内有血块,压迫到了神经。

    黄单被专家当外星人般的盯着看,他有点头皮发麻,极其不科学的诡异现象跟三哥有关,除了他,这个世界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。

    要是让人知道,他这副身体的主人其实早就死了,伤的就是脑子,而自己是借尸还魂,到那时候,被当小白鼠就是他的结局。

    办公室的氛围压抑,陆匪的手指在颤抖,他用左手按着右手,十指的指缝交叉着,紧紧扣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黄单听着陆匪跟专家交流,用的英文,他什么都听得懂,也听的清楚,专家说这很神奇,医学史上从没出现过类似的病例,还说也许他是运气好,得到了上帝的眷顾。

    这话里似乎还有另一层意思,哪天上帝不眷顾了,那就会很糟糕。

    陆匪不知道黄单能听得懂,他在专家面前暴露出自己的软弱一面,也直言了病人是自己的爱人,近乎是低声下气的请求把人治好。

    黄单垂下了眼皮。

    办公室里的氛围越来越压抑,随时都会爆发。

    专家开药的时候,嘱咐该注意的事项,让陆匪注意着点,人一旦出现什么状况,就要立刻送来医院。

    陆匪去拿药,边走边说,“开颅手术前的检查下周做,如果没问题,会尽快给你安排手术,如果不能做手术……那就保守治疗。”

    旁边的人没出声,陆匪本来就蹦到极致的神经末梢抖了一下,以为他哪儿不舒服,吓的脸色都苍白了,“说话!”

    黄单说,“我错了。”

    陆匪自嘲的说,“错了?你还知道自己错了?”

    黄单说他是知道的。

    陆匪死死盯着青年,将他的认真跟自责收进眼底,“季时玉,我不指望你长进多少,只希望你往后有个什么事,哪怕是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个小红点,都跟我说说,别瞒着,你能做到吗?”

    黄单说,“能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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